眼望去,长街尽头,城阙巍峨。
伽罗纵然依旧前途未卜,瞧见街市上勃勃生机,也觉莞尔。
到得东宫外,谢珩来不及入内歇息,便要折道入宫去禀事。侍卫们路途劳苦,得了回家歇息的命令,各自欢畅,唯独伽罗站在那里无所适从,正想着能不能回府去见岚姑时,就见谢珩策马折返。
“送她入东宫,安排住处。”谢珩居高临下,吩咐杜鸿嘉。
“殿下是说,让我跟着北上议和?”伽罗愕然。
谢珩背对着她没说话,背影有些僵硬。
旁边一位男子应是东宫属官,上前解释道:“北凉派出议和的是王子鹰佐,他要我们带傅姑娘北上,才肯谈判。如今北边已无力应战,百姓受战乱之害苦不堪言,议和势在必行,还望姑娘以大局为重。若能促成议和,殿下自会奏请皇上,对贵府从轻发落——姑娘可是与鹰佐相熟?”
伽罗摇头,“民女幼时虽曾在京城住过,十岁便去了淮南,从未去过北地,更没见过什么鹰佐王子。大人莫不是……弄错了?”
“鹰佐的亲笔书信,要的就是姑娘,绝不会错。”
“可我……”伽罗一时语塞。
自己跟鹰佐素昧平生,鹰佐却指名要她去议和,莫不是因祖父的缘故?可这回被掳走的朝臣不少,她在武安侯府中也是无足轻重的角色,为何偏偏要她去?
这问题她想不通,谢珩显然也没想通。
他回身瞧着伽罗,示意侍女将她扶起。十四岁的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,柔软裙衫之下,窈窕身姿初显。因伽罗的母亲是异族人,她的瞳孔稍见微蓝,顾盼间如有水波荡漾。浓长如同小扇的眼睫颤动,肌肤也比旁的姑娘柔白细腻许多。加之淮南气候温润,养得那肌肤吹弹可破,嵌上明亮的眸子,精巧的唇鼻,容貌极美。
这样的容貌,让男人心动并不意外。
可伽罗这几年除了年节回京外,几乎都在淮南,这一点谢珩是知道的。
鹰佐王子远在北凉,怎么会见过她?
若不是见色起意,鹰佐又为何指名要伽罗同去,将她跟议和这样要紧的事绑在一起?
谢珩的目光在伽罗脸上逡巡,看到她也是茫然而忐忑。
“先回府休息,明天我派人接你。”最终,他丢下这样一句话,便转身进了内厅。那位东宫属官也不再耽搁,简略交代了几句北上的事,便命人送伽罗出府。
外面岚姑等得满心焦急,见伽罗毫发无损的出来,暗暗念了句佛。
待上了马车,没了旁人,岚姑忙低声问道:“太子可曾为难姑娘?”
“没有。他丝毫未提旧日的事。”伽罗闭上眼睛,只觉倦极,“岚姑,我心里乱,想眯会儿。”
岚姑松了口气,便将伽罗揽在怀里,让她暂且睡上片刻。
东宫之内,太子詹事韩荀待伽罗去远了,便也转入内厅。
厅内静谧,谢珩面壁而立,跟前的檀木架上摆着柄剑,漆黑乌沉的剑身有一半已出鞘。他的手落在剑柄,似在沉思。
☆、50.050
此为比例最低的防盗章,时间24小时, 敬请支持正版^o^ “令尊和傅相的处境, 确实令人担忧。我出京前曾想去尊府探望, 却未料禁军把守得严密,不许闲人入内。其实尊府的显赫, 京中谁人不知?这回战败, 也未必就是傅相之过错。徐相与我虽然力争求情, 终究未能挽回,着实遗憾。”彭程叹息, 续道:“姑娘担心令尊和傅相, 徐相与我亦是如此。姑娘必定也希望他们能安然回京吧?”
“当然。”伽罗点头,面带忧愁,“家道剧变, 若是祖父回不去,恐怕真要一败涂地。”
这是实情, 伽罗的忧心并非作伪。
彭程颔道:“谁都不愿看到傅相一败涂地。姑娘这回北上, 想必是鹰佐王子所请?到了北凉, 鹰佐王子自然会看重。虽说初到那边处境会艰难, 但以姑娘的才貌, 博得鹰佐王子的赏识绝非难事。届时姑娘极力劝说鹰佐王子放回徐相,与姑娘有利无害。”
伽罗屈膝行礼道:“还请彭大人指教。”
彭程被谢珩严防死守多日,想着明日就要议和, 难得的良机下, 自然要极力劝说。
他瞧过附近, 见没旁人,便低声道:“傅相与当今皇上的恩怨,姑娘或许知道。要保傅家权势,必得太上皇归来,否则以当今皇上的行事,傅家上下必定性命不保。姑娘应当明白,当如何行事了?”
伽罗点点头,又皱眉道:“事关重大,又岂是我能左右?”
“姑娘自管劝说,旁的事我会安排。徐相府上的少夫人也在我临行前嘱托,务必照拂姑娘。我身在鸿胪寺卿之位,朝中还有徐相做主,必定能设法令姑娘在北凉过得很好——这是当今皇上和太子殿下绝不会做的。姑娘无需顾虑旁的事情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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