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云感到自己的眼眶炙热生痛,似有滚烫的液体流下,纵然如此他还是瞪大了眼睛,一眨不眨地看着强烈的日光将眼前的元燿彻底吞没。
怎么哭了?
梦中的场景似还犹在眼前,裴云的眼眶还有些胀痛酸涩。他艰难地眨了眨眼,被泪水润湿的视线渐渐清晰了起来。
眼前刺目的盛夏朝阳不见,眼前是医院冷冷的白炽灯。裴云嘴唇微动,缓缓侧头向旁边看去。
梦中小小的少年已经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。元燿正站在床边,低头默默看着裴云。见到裴云眼角的泪水,他搭在床边的手收紧了一下,似用力克制住了自己想抬手去为裴云擦眼泪的欲望,最终依旧只是僵硬地站着。
裴云恍惚了一下,摸了摸自己的脸侧,果然一片湿濡。
怎么哭了?元燿又问了一遍,刚才梦到什么了?
烈日的光辉仿佛还在眼前,裴云措不及防,又是一行泪水淌下。
你!元燿恼了,飞快抽了张纸丢在裴云脸上,低声说,你不说,又一直哭,是要怎么样?
裴云流着泪,竟哑然失笑,用纸巾擦了擦眼角:我哪有哭?可能是
云哥,我想要保护你呀。
裴云哑然,话到嘴边又打了个转,末了默默叹息一声:可能是刚才检测的后遗症吧。
一时两人都沉默了下来。元燿靠坐在床边,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心事。而裴云悄悄侧头,打量起了元燿的侧影。
小时候的元燿有几分婴儿肥,白胖得像个糯米糍,谁见了都想把他抱在怀里揉搓揉搓。但这小子从小就娇蛮,你要是敢不经过他的同意就碰他,头发先给你薅掉几缕。
但他的眼睛永远是明亮赤诚的,像盛夏的长空,没有一丝流云阴霾。
与元燿相关的记忆,便像夏日一般,火热浓烈,带着几分一往无前的孤勇。
而如今侧坐在他床头的少年,侧脸瘦削深邃,五官轮廓清晰英俊,双目幽深,已早没了当年的样子。
娇蛮便为了阴霾,赤诚化为了桀骜。
当年与他坐在机甲长风中舔冰激凌的孩子,终于长成了怨恨他的大人。
而回忆中永远也过不完的夏季,也早已步入了深秋。
裴云怅然地躺着,默默消化着自己的情绪,却忽听元燿低声说:刚才,我听你一直在叫梦哥。
裴云的额角一抽。
元燿侧过头来看他,目光复杂:你还没睡醒,迷迷瞪瞪地在叫,爸爸。
裴云怔怔地回望他。
而元燿似承受不住他目光里的重量,移开了眼神,呆坐片刻后说:你的检测合格了,没有调查出明显的精神震荡和失控。排除了你的嫌疑,从明天开始,他们就要对这件事展开详细调查了。
裴云回过神,忙说:对,关于这个我要向首长和李教授汇报一下
我说明天。元燿打断。
他起身,有些粗鲁地给裴云掖了掖被角,僵硬地说:明天。他们都会来看你,我也会来,那时候你可以仔细说清楚。但今天晚上你需要休息。
裴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。
心中酸涩,怅然,却又柔软。他垂下目光,轻声说:谢谢。
元燿给他掖被角的手顿住了。
刹那之后,少年的手抬起,似冲动又带着克制,拇指飞速擦过了裴云的下颌。
冰凉的指尖,划过脸颊柔软的肌肤,带走了几分水意。
那里有裴云方才还未干的泪痕。
裴云的脸几乎唰地红了起来。
而元燿的手也一触即走,转瞬便起身仓皇离开了病房。
第26章 幽灵机甲
通过检测证明,裴云前段时间使用的【镇定型补剂】并不会影响他的驾驶。而关□□光的故障,也正式展开了调查。
作为最直接的当事人,裴云对当时情况的描述当然至关重要。
但裴云却给出了一种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解释。
幽灵机甲?
理事长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,不可置信地重复了遍。
他下意识地干笑了声,想说裴同学你是不是脑袋被撞了还没缓过来,怎么开始扯上灵异事件了。但他抬眼一扫,屋子里的其他人竟然同时露出了凝重的表情。
病房里满当当站满了人。李让和几个科研人员把迅光的构造图投影到了空中,来回旋转着解构着,不知在想什么;元世勋身后站着几个人,听说是从首都星舰队里抽调来的;星际皇家学院的院长们也都到齐了。
这些人凑在一起,活生生把病房变成了个会议室。
众人当中,最和这事儿没什么关系的就数元燿了。但他竟然抢了个得天独厚的好位置,就守在裴云的床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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