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向乔岷,追着他满山头到处跑。
公羊月往石头上倚靠,双手枕在后脑,笑眯了眼,惟恐天下不乱,时不时对双鲤喝彩助威:不错不错,明年今日,你的轻功有望跻身江湖前十。
晁晨干完活,刚准备坐下歇息,公羊月拿剑柄敲了敲石头:过来,石头太硬,硌着脑壳疼。
你可以枕包袱。晁晨面无表情提拎了两只扔过去,自己双手抄着袖子,站在一旁。
双鲤那死丫头指不定在里头塞了些扎头刺脑的东西,公羊月把包袱踢开,拿言语激他,你们不是自诩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心智,饿体肤,才能动心忍性,增益其所不能(注3),何况说着他以手抚摸断剑,微微一笑,礼义仁智信缺一不可,你方才大谈有仁有义,眼下怎可言而无信?
晁晨深吸一口气,不甘走过去,把手递上:倒是舌灿莲花。
公羊月不接话,满意地往后靠。双鲤瞧见了,两眼放光,忙挤过去占住中间,对乔十七挤眉弄眼:羡慕吧!
羡慕羡慕,乔岷嘴角一抽,猛灌了一口酒,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。
双鲤扮了个鬼脸,背心向后躺,公羊月见机把晁晨推开,那小脑勺咚的一声磕在石头上。小姑娘抱着脑袋眼泪哗哗,晁晨看着都疼。
石头缝里有虫,小心钻你耳朵,把你脑仁吃掉!公羊月不厚道地继续唬人。
晁晨看不下去,把小姑娘往怀里护。双臂还没圈住,哪知双鲤一蹦三尺,连跑带跳离开了巨石,挪到别处。回头醒神,知道着了公羊月的道,顿时委屈巴巴:可是草地里也有虫子。
拿她没辙,公羊月利落地脱下外衣,罩了过去。
双鲤捏着衣服衿边甩了甩,平整地铺在地上,故意脱靴拿臭脚在上头踩了两下,冲公羊月耀武扬威,看得晁晨几次想说话都憋了回去。
没及笄的丫头还能怎样,宠着呗。公羊月一副老父亲操碎了心的口吻,不过不能教她得寸进尺。
看着小姑娘的笑颜,晁晨不禁失笑。
可回过头去,又笑不出来了,只见公羊月盯着他,一动不动。
你做甚?
把你衣裳脱了。
双鲤听见动静,手肘撑地,抬起头来,只见不远处,俩大男人正在石头下抢衣服。场面教人目不忍视,她顺势又躺了回去:多大人喽,也不知给惯的什么毛病。
乔岷隔着她两丈远,充耳不闻。
你看看这俩人,这像什么双鲤越说越来劲。
那个话字还没出口,装木头的乔岷忽然开口:两口子打架。
双鲤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,结果背没跟上屁股,不甚扭了脖子,又哎哟痛呼摔了下去。撞到脑壳,她只能倒抽冷气,哆哆嗦嗦埋怨:十七,我琢磨着有时候你不开口则已,一开口要吓死个人。
只听唰的一声,乔岷亮剑。
你要做甚?
我说话了,但你还没死。
双鲤抱头翻身,裹在衣服里装睡,只觉得这同行几人,没一个正常。
作者有话要说:
注:引用自《礼记冠义》
注2:引用自《史记伯夷列传》
注3:引用加改编自《孟子告子》
第016章
自太原郡出燕境,四人不过上郡入朔方,改走西南入秦,打算横穿秦国北部最大的山地峪岭,借道陇东,直达凉州。
时渐入夏,山中草木葳蕤,最宜掩盖行迹,但如此一来,却是要再过上几日风餐露宿的日子。
双鲤和乔岷下溪头捉鱼,公羊月同晁晨寻吃食,路过一片小丘,道旁枣树结果,颗颗圆润饱满。
公羊月摘了些:吃吗?
晁晨看不惯,见树木成片规整,只道是有主之物。
远近皆无人烟,许是山林造物呢?公羊月故意当着他的面咬了一口,细细咀嚼,一脸享受。晁晨拂袖背过身去,佯装无动于衷,实际没忍住咽了咽唾沫。
这几日食肉不少,菜蔬瓜果却一点没尝,实在腻得慌,只想那甘甜。可正人君子,怎能不问则取,他清了清嗓子,故意道:脚下生蹊径,端的是行人山客走出,枣树生于道旁,若当真甘甜,早被他人采撷,可还轮得到你?可见是酸涩苦口。你休要哄骗我,王戎识李的故事,我还是有所耳闻。
公羊月不与他争,拉着人走,待要走出林子,他随手套出几枚五铢钱,挥袖串在枝头:这样总行了吧。
暮春的日头已有些盛,午时更是汗流浃背,晁晨本能朝走过的枣林频频回头,越发觉得喉头如火烧。可他掏了掏袖子,除了那枚玉刻,却是没带着半分钱。
尝尝?
公羊月伸手过去,晁晨垂眸看了一眼,一言不发,略微窘迫。怕被眼前人捉见小心思,他强忍着把头偏向另一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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