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野

秦骁野绷着神经听电话那边的嘟嘟声，每嘟一下都像嘟在他的神经上，带动着头皮一起跟着跳。
终于在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那边把电话接了起来。
“煤球儿？”秦骁野叫了一声。
听筒那边有风声，黎思行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过来，“啊！哥？”
听到他的声音秦骁野悬起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些，他问：“妈呢？”
“妈……妈在，给姥爷，打电话。”
秦骁野松掉了这口气。
他靠到一边的墙上，问：“你们怎么样？受伤了吗？”
也许是爆炸碰到了信号塔，黎思行那边的信号有点差，说话声断断续续的，但好在能听见声音。
他说：“哥不担心，没事儿，我和妈，都没事儿，就是，窗户碎了，晚上，要去，姥爷家住。”
秦骁野听到笑了一声，逗他：“去姥爷家？不害怕了？”
“啊，”黎思行有点不好意思，“有点，但，没办法，哥你不，知道，爆炸可吓，人了，还有好多，受伤，的人，但妈不让我看。”
秦骁野心沉了沉，说：“嗯，听妈的话，别看，学校放假吗？”
“还不知，道。”黎思行说。
“嗯，如果放假就好好在姥爷家呆着，别出门乱跑，听到没？”
“好的哥哥。”黎思行说。
“嗯。”秦骁野说，“那哥哥先去吃饭了，晚点再给你打电话。”
“好，的。”黎思行说。
说完，秦骁野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了杨小娴。
“没事儿？”杨小娴问他。
秦骁野摇摇头，但表情看着还是很凝重。
“没事儿不挺好吗，咋还这表情？”
秦骁野看了他一眼，问他：“方许……给你打过电话吗？”
杨小娴愣住。
方许杨小娴孙洲都是秦骁野高中时一起玩的很好的朋友，高中毕业后孙洲去了南方，他和杨小娴来了这里，方许为了方便回家就留在了本省。
方许是单亲家庭，只有一个妈妈，而他的妈妈正好就在那个工厂工作。
“我艹！”杨小娴捂嘴骂了一声，立马把电话给方许打了过去，然而一连打了三个都没有人接。
秦骁野看杨小娴打了一会儿，转身就走了。
杨小娴看见问他：“你干嘛去？”
“请假。”秦骁野说。
杨小娴挂断电话追了上去。
“你疯了？马上联赛了你这时候请假？”
秦骁野没说话。
“方许妈妈当时不一定就在工厂，她不是上夜班吗？就算，就算……你也回去也没用啊，你先别急着请假，等方许接电话了我问清楚情况你再回去也行啊。”
“不光是方许，”秦骁野停住脚步，眉头一直就没放下来过，“那个工厂是黎叔……”
杨小娴愣了一瞬，然后说：“知道了，那你请完假等会儿我，我跟你一起回去，如果真……多个人也能搭把手。”
秦骁野点点头，拍了下杨小娴的肩膀，说：“谢了。”
杨小娴一抖：“肉不肉麻。”
说完抱着胳膊去请假了。
杨小娴走后秦骁野又独自一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，他脑子里冒出来很多事儿，有个最不让他放心的事儿一直盘旋着。
灾难的结果是无法改变的，但有些东西是可以改变的，所以他必须得回去一趟。
秦骁野猛吸了一口气，想起之前秦欢找他说的那次话。
那天秦欢把他留下，问他：“最近是要联赛了吧？”
“啊，”秦骁野说，“下月初。”
秦欢“嗯”了一声，说：“好好比赛好好训练，家里发生啥都不用你操心听着没？”
秦骁野很难见秦欢这么正经的跟他说话，都懵了。
他笑了一声，说：“少女这是哪出啊？最近又看什么电视剧了？”
“去你的，”秦欢怼他，“你就没个正经的。”
“啊，我没正经的是到底是随了谁啊？”秦骁野拧着脖子看她。
秦欢一巴掌给他拍开了，说：“滚，别烦我。”
秦骁野哈哈笑了起来。
……
当时秦骁野以为秦欢不过就是又看什么电视剧入迷了，现在想想一切都有预兆。
第38章
下了火车，秦骁野问杨小娴：“电话通了吗？”
杨小娴摇摇头，凝重着一张脸。
她说：“我去找方许，你先回家，之后电话联系。”
“嗯。”秦骁野应了一声。
杨小娴看着秦骁野有点欲言又止。
秦骁野冲她笑了一下，说：“没事儿，我能解决。”
杨小娴当然相信秦骁野能解决，他们也算认识十多年了，她从没见过秦骁野有什么搞不定的事儿，看着挺没谱一个人，其实是他们这群朋友里最靠谱的，所以她担心的并不是这个。
她担心的，现在不能说，事儿都赶在了一起，杨小娴不想再给秦骁野添堵，于是只点了点头，跟秦骁野告别后在站前分开了。
秦骁野坐上一辆出租车。
“小伙子去哪？”开出租车的大叔问他。
秦骁野下意识说了家里的地址，但又很快改口。
大叔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，试探着问：
“小伙子是中心小区的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