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的帝王闻言,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,微扬了下巴冲着下方角落处一扬。
霍远蹙着眉望去,就看见一个面容极年轻的青年含着笑冲他点点头,瞧上去人模人样,说起话来却吊儿郎当的,“霍大人,老夫在江湖行医已经十几年,这个方法屡试不爽,你可别质疑老夫了。”
行医十几年,老夫?
这人顶着一张顶多不过二十五的容貌,一双毫无褶皱如玉般的手假模假样的抚着下巴上的假白须。
连胡子边缘都没贴好的样子。
荒谬。
乔装打扮都这样敷衍,皇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。
霍远微笑,眼底再凉薄不过,“陛下,微臣看此人来历不明,容臣将他押入天牢审问,如若没有问题,再让他替陛下诊治不迟。”
他手一扬,便有一队侍卫上来要押解青年下去。
青年看上去不慌不忙,只是笑着看向上首的皇帝。
郁江气定神闲,他笃定皇帝会保他,即使他只是模棱两可的说了几句神药的无用消息,但谢琸早就剧毒入体,表面强撑着无事,内里早就败坏了。
谢琸,便是当今圣上的名讳。
帝王却根本没看他,把玩着手中不知何时捏住的小乌龟,话音落下,“甚好。”
郁江对他的反应始料未及,但很快镇定下来,躲开侍卫的动作,猛地抬头,“皇上!皇上!我知道那味神药在何处!”
他眼神诡秘,和方才那个吊儿郎当的江湖骗子判若两人,竟然一下子将自己的底牌抖落出来,话虽是对着皇帝说的,但视线一直瞟向一旁的霍远。
君臣。
要挑起间隙矛盾还难吗?
郁江低垂着头勾唇,但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,怎么可能中了他浅显的挑拨之计。
不仅皇帝没什么反应,霍远眉都未动,下命令,“打入慎刑司。”
郁江这才有些慌,若真进了慎刑司再想出来可难,谁能想到霍远不按常理出牌,上来便要审问他,表面功夫分毫没有,而皇帝…他的想法实在难以捉摸。
计划夭折,想借此混入宫中偷取那物是不太可能了。
郁江神色凝重,也不再装了,望向梁上人影,抽出腰间软剑,内力一震,身上束手束脚的医袍便碎开,露出其间劲装,扫一眼一殿的侍卫,轻蔑一笑,“就凭你们,也想捉小爷我去慎刑司。”
音落剑起,郁江往殿外冲去,霍远并不意外,门外又冲进来几队人。
郁江低声暗骂,霍远这是要逼宫吗?进个宫带这么多队侍卫,该死的谢琸,真是窝囊,堂堂帝王权力被弱化至此。
他一边骂,一边用内力扩音,让整个内殿的人都能听见他的骂声。
饶是一向散漫的帝王也微微正色,被他难听的骂声激怒,淡琥珀色的眼少见的不悦起来,沉冷的声音响起,“伍佐,拿下这刁民。”
一直隐没在暗处的人现出身来,沙哑的应诺,漆黑的眼瞳正撞上郁江回首的视线,掌变鹰爪,就要执行命令。
郁江一慌,随手震退几名侍卫,这人的武功不消多说,根本不是此刻他力竭后能应付的,眼见着鹰爪即将叼中猎物,青年大喊,“却玉!却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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